汉字字体作为中国独特的文字符号，重要的特点就是用图画的方式表达含义和传达信息，因此，它的书写有其独特的趣味和视觉力量。本文就汉字字体设计为例，旨在把汉字的设计作为图形进行设计或者创意表达的过程中，发掘其中的美学原理，例如均衡、节奏和韵律等，是如何在汉字的设计中体现的。

一、汉字的发展及字体设计的出现

文字的出现，实现了自身信息传递的作用，同时，使人的审美，愉悦并得到了提高。汉字，从起初的洞窟壁画的图画表达，到真正文字的甲骨文的出现，再到现代汉字字体的设计，经过了图形记事到表意，绘写的复杂到简化，经过了不断的革新、锤炼、精简，最终，演变到了我们现在通用的简化体。

（一）汉字的出现与演变

汉字是东方文明发展的产物，有其自身符号的演变过程。最早的汉字形式就是殷墟甲骨文，随后，其发展又经历了篆书、隶书、楷书等阶段，而每个阶段的字体形式，都是其相应的社会历史文化对字体演变的结晶。这个过程就是由繁到简，逐渐规范定型的过程。这个过程中，楷书的出现，给汉字规范起了重要的作用。同时，汉字书写要求整齐统一的视觉效果，使得汉字方块化成为可能。这些因素，都是决定汉字的书写趋于均衡稳定的重要因素。于是，楷书成为汉字的书写标准，成为汉字演化的主流。这种历史演变中，经历了艺术家对于字体美学和中国绘画美学的探索和思考。

（二）汉字字体设计的出现

汉字发展过程是漫长的，人为的字体改革，使得汉字从最初的实用性表达，逐渐出现了审美性表达，进而在设计领域占有一定地位，字体设计由此产生。字体设计，就是把字体按照一定的设计原理加以编排，使其以美好的形式传递信息，愉悦人的情感。早期的字体设计，以罗马体为代表，被广泛运用到平面设计的各个领域。经济的发展使得印刷技术出现，例如我国的活字印刷术。余秉楠在《美术字》一书中提到：“印刷术发明后，产生了一种横轻直重、结构方正匀称、阅读醒目的印刷字体。后世称为宋体字。”①宋体字随后传入日本，被称之为“明朝体”。这正是现代印刷体宋体的鼻祖。清末，字体设计的铅字印刷时代的问题，迫使中国印刷出版界开始研究新的字体。逐渐，人们在字体设计中追求着艺术与科技的完美结合，有了字体设计与色彩、比例、审美等视觉心理的结合，成为平面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格式塔“美”在汉字字体设计中的体现

（一）平衡与稳定的美

艺术创作要表现美，就要遵循形式美的法则，字体设计也一样。汉字是由不同点画构成的方块形符号，也叫“方块字”。“方块字”在外形上，与几何图形有“异质同构”的特点。例如“国”与方形相似；“品”与三角形相似等等，这些几何图形，在外形上对称、稳定，因此，汉字的设计也具有平衡稳定的特点。

格式塔心理学家鲁道夫·阿恩海姆在阐述平衡问题时，探讨了艺术作品的视觉元素要平衡地分布在画面上的状态。他把平衡分为物理意义的均衡和知觉意义的均衡，两者有区别又有联系。物理平衡就是“一个物体上所承受的各种力能够相互抵消，那么，这个物体便处于平衡状态了。当作用于物体上的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时，就产生一物理意义上的平衡。”②这个“力”一样适用于视知觉的平衡感。一件雕塑作品的放置，是悬挂还是平放，还是置于空间之中，这些因素都会造成不同的视觉效果。那么，为什么需要平衡？正如阿恩海姆所言，“在非平衡的狀态中，艺术语言的陈述会变得让人不知所云。”③因此，平衡感是人们对于物体的知觉经验的心理反应。同样，汉字字体设计的形式也不可缺乏均衡感。汉字字体设计的均衡感，一是单个字体的点画结构的均衡，二就是字体组合的视觉平衡感。同时，因为字体设计是视觉传达的一部分，这里面又涵盖了相关的笔画或者创意图形与笔画结合的面积、色彩、重量等因素的平衡。设计字体时，一个字的内在结构笔画和一组字体的相同笔画、不同形式的设计在视觉上应该统一平衡。高桥善丸的设计，利用点线面这一基本的构成要素的特点，很好地利用了它们各自的特点。“法善寺”这组字体设计，就很好地实现了“线”的延展性。它以水平线的方式向两边延展，体现出线条自己单纯、理性、简练的艺术魅力。那么，重复线条的艺术处理，给人稳定平衡的视觉效果。

（二）节奏与韵律的美

节奏和韵律最初表达的是音乐。但在我们的日常生活和自然环境中，节奏也随处可见：自然中动植物固有的色彩花纹、四季的交替、人类生长变化等都是节奏的体现。画家描绘自然，设计师设计环境，都用构成原理的运用，这些点线面的构成，都是节奏和韵律的体现。格式塔心理学认为，人的知觉，具有自觉组织性，例如刺激物的外形、颜色、性质等相似时，人会自觉把它们组织成一个整体；对于未闭合的事（下接第142页）物，大脑会默默为其补齐等等，这些视觉心理，会产生一定的规律，从而形成节奏。字体设计中很多的范例都可以说明这种心理所形成的美好的字体形式。高桥善丸的设计，他把“口”字简化成为一个方形的面，整个画面既不失汉字设计的整体外形特征，又使得字体在画面中有了黑白、点线面的节奏感，增加了字体的设计韵味。汉字的设计中，有很多设计师会将字体的某些偏旁换成一些相关或者有内涵的图形，通过绘画或者摄影等其他艺术的介入，让字体的形式富有强烈的表现力和艺术感染力，同样，保持视觉的完整性的同时，不失体现字体设计背后的文化特色。因此，在字体设计的形式法则中，就是笔画特征、其他形式等元素语言的有序交替组织，安排它们的关系组织的好，就会给人的视觉造成韵律和节奏的错落，就会产生良好的汉字字体的设计形式。

（三）空间和维度的美

格式塔心理学认为，从人类有意识开始，“思维就在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上自由的游动”，也就是说，无论是从一维还是到三维，都是有空间维度的。那么，字体的笔画、独字或者字体的组合，也可以看做是图形构成元素点线面的组合，因此，字体设计同样具有空间和维度的视觉感，它的设计是有无限可能性的。字体本身的结构空间和设计背后所代表的文化意境的韵味，都构成了文字本身和内涵的空间上的延续。就像中国绘画的留白一样，字体设计可以省略某些结构和笔画去表达其创意，也可以通过字体本身传递禅宗文化，设计师高桥善丸的字体就是利用空间美表达内涵意味典范，比如他的代表作品之一——“花”、“鸟”、“风”、“月”海报的设计，通过自然元素简洁的篆体设计，表达平淡内敛的禅宗意境。

综上所述，汉字字体设计作为视觉传达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格式塔美学原理中的平衡与稳定的美、节奏和韵律的美、空间和维度的美，设计师通过不同的设计思路，创造出无限的字体美，吸引着人们的眼球，愉悦着人们的审美。让我们通过字体的设计，感受字体的生命形态。

（编辑：June）